晚上六點鐘,更疼了,醫生檢查之后,宣布已經開了兩個骨縫,她很詫異,我怎么還能好好的在地上走,換了別人,早就躺到床上開始呻吟了。說到這,得感謝我的婆婆,如果今天跟來的是我自己的媽媽,我想我早就堅持不住了,人嘛,總有點虛榮心,在外人面前,希望自己表現的堅強一點。 臨床的女孩還是沒有動靜,醫生說她是“腹懸垂”,挺不好生的,建議剖腹產,可是她自己不同意,還是希望順產,因為這樣對孩子比較好。吊針,催產針都上了,她的骨縫就停在八個,然后就不開了,看著她的樣子,我都替她著急,雖然我沒有經驗,不過也知道,開的越慢,疼的時間不就越長嗎?對她的胎音檢測越來越頻繁,大夫說,如果胎心不好就得馬上剖。 北京時間晚上八點鐘,老公匆匆趕來,于是,婆婆交班回家。此時的我,走路的姿勢已經跟一只笨拙的鴨子相仿了,疼痛變的劇烈,大約六七分鐘一次,當疼痛來臨的時候我不得不彎著腰,可我還是不愿意躺在床上,不知為什么,我總覺得躺著會更疼。 待產室里又進了兩個孕婦,她們基本上就是一直在叫,據說很快就會生了。醫生把陪床的家屬(尤其是男性)都趕到了門外,象我,因為只有老公一個,所以現在就只有孤軍奮戰了。 大夫嚴禁我再下床,她說過度的運動會造成子宮口血腫,影響生產,于是,我聽話的躺到了床上。 最最劇烈的疼痛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,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呀,就跟肚子里有個大石頭,它一直的往下墜呀墜下,可通道不夠寬敞,于是就膠著在某個地方,好象是腰和胯相接的地方,是的,現在我了解婆婆說的話了,我也覺得,我的腰快要掉下來了。 兒子啊兒子(我總覺得自己肚子里的是兒子),快點出來吧!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,多么奇怪的感覺啊,如此難受,又如此期待,就象是一個無比艱難的旅程,你苦,你痛,但你知道,前面等著你的將是難言的快樂。 疼痛基本上就沒有停止,最多也就每次停一分鐘,還沒等我喘過氣來,就又來了。 開始,我試圖通過姿勢的變化減輕疼痛,于是,我往左翻身,再往右翻身,沒用,它似乎發現了我的軟弱,竟然來的一波比一波兇猛。我緊緊的抓著枕頭和床單,用力把它們絞在手中,就好象它們才是讓我如此疼痛的罪魁禍首。當一切的努力都不奏效的時候,終于,放棄了尊嚴,為了兒子盡早出世,我開始嚎叫。 叫聲引來了醫生和護士,檢查的結果是我已經開了七個骨縫,他們對我開的如此迅速表示奇怪,于是,一個小護士留在了我身邊,以便隨時關注我的變化。 這時候的待產室,似乎叫屠宰場更為確切,我和對面的兩個孕婦此起彼伏的叫著,其聲音之慘烈,據老公事后描述,讓外面侯著的男家屬個個面無人色,自責的光想有個地洞鉆進去。 大約在晚上十一點鐘,對面的兩位已經先后入了產房,我在繼續“夜半歌聲”,而臨床的可憐的女孩,因為宮口遲遲開不全,被迫做了羊水刺穿術,正準備送入產房。 就在這時,我的疼痛忽然有了變化,這回的感覺是身體中有什么東西正在瘋狂的往外鉆,腰和胯的疼痛有所減輕,現在的我,只想使勁,擠呀擠,不知道擠什么,緊接著,嘩的一聲,我覺得身下流了好多水。小護士檢查過后,趕緊叫來了大夫,“羊水破了,宮口開全了,別使勁了,快送產房!” 于是,本來要接臨床女孩的車先接走了我。 興奮交織著疼痛,我離開了待產室。 后記:當晚十一點四十五分,我生下了兒子。第二天,產科病房,我們這些“難友”全部會齊,一水兒的順產,一水兒的大胖小子。臨床的女孩最終比我晚生了兩個小時,于是,我兒子是哥哥,她兒子是弟弟,對此,她一直“耿耿于懷”,因為她的陣痛,足足比我早了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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